更新時間:2013-9-19 23:03:15 本章字數:20207

顧淩燁伸手抓住了素華的肩膀，感覺到素華的身子似乎震顫了一下。2

“你以為本王愚蠢到看不出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宮婢？”顧淩燁輕笑，月華下，面容俊美，“本王不管你是不是殷素華，都會慢慢接受你的身份。”

素華深吸了一口氣，眉心沒有舒展：“那…..如果我的身份，足矣為你惹來殺身之禍呢？”

他，又會不會退卻？

顧淩燁輕笑，略帶了一絲調侃：“本王現在每日都要防備顧軒逸，可以說處處皆有殺身之禍，還忌憚你的身份？”

素華搖了搖頭，擔憂道：“我不想牽連到任何人，尤其是你。”

“你究竟要做什麽？”顧淩燁俯身，低頭看清她臉色的起伏。

素華鼓起了勇氣，擡眸撞上他的眼睛，道：“我要替先後報仇，替蘇家洗刷冤屈。”

每一個字，都是塵封在心底恒久的秘密，原本以為這一世她都會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…..

顧淩燁眼底有一絲笑意，他輕撫上她額前的碎發，動作溫和：“如果本王能幫你呢？”

素華楞了楞，隨即才想到了顧淩燁話裏的意思。

方才，他說他的確是要謀逆，那麽，如果他真的取代了顧軒逸，登上了寰宇的皇位的話，他也就能夠幫蘇家洗刷冤屈，幫助上一世的她報仇雪恨了！

素華猛然間擡頭，凝視他。

“聰明如你，你應該明白本王話裏的意思。”他眼眸深邃，不見底端。

她輕輕頷首，心跳動地劇烈。

“你真的會幫我？”素華還是將信將疑。

“本王一言九鼎。”他信誓旦旦，“何況，幫你只不過是這條路上的順手之事，何樂而不為？”

他轉過身去，再一次遠望遠方的群山起伏。

素華的心雖然安定了片刻，但是她卻不明白，顧淩燁明明已經位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，為何還要苦心積慮去爭奪那一個皇位。

皇位，真的有那麽好？

素華走到他的面前，擡眸道：“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奪得皇位，但是，我在你和顧軒逸之間，看到了不同於尋常叔侄的關系。他對你，不僅僅是猜忌，也有忌憚。我說的對嗎？”淩的氣月感。

顧淩燁的眼底深沈：“不錯。本王和顧軒逸從小既是叔侄又是手足，他的為人本王再清楚不過，他登基後，忌憚本王功高蓋主，所以籌備了七年決定除去本王。如若本王不篡位，日後也會被他扣上篡位的罪名。與其這樣，還不如先發制人。”

素華了然一笑，看來顧淩燁和自己有一點很相似：先發制人。

素華頷首，用餘光看了一眼遠處他遠眺的青山，東方已經晨曦初露。

“天快亮了。我要回宮了。”素華側過眸子對他道。

顧淩燁伸手抓住了素華的手掌，他的力道不大，卻很強勢。

他側過臉，對素華道：“宮中兇險，想要自保，就必須要學會爭奪權力。如若你有危險，記住，本王會在你的身邊。”

最後幾個字，素華停在心中，心底的柔軟處被敲擊了一下，下一秒，頷首展顏。

她也記住了顧淩燁告誡她的前半句話：想要自保，就必須要學會爭奪權力。

權力…..素華唇線緊抿，心底已經有了笑意。

她一定會得到這後宮最高的權力，主宰這三千後宮的命運！

* * *17385185

當素華回到宮中的時候，公雞尚未鳴啼。

眼看著時辰還早，素華正準備回宮婢再去睡一會的時候，兩個身影讓素華停止了腳步，也讓她的睡意全無。

禦花園的一個假山後面，有兩個披著鬥篷的女子正在竊竊私語。

出於本能反應，素華躲到了另一座假山後面，偷偷地看了那兩個女子一眼。

這一眼，還是讓素華吃了一驚。

不遠處那個披著紫色鬥篷的女子正是瀾嬪。而令一個披著紅色鬥篷的女子卻看不清面目。

素華預感到有什麽事情將會發生，於是便躲在假山後偷偷地聽瀾嬪和那個女子說話。

那個紅色鬥篷女子的聲音有些著急。

“你以為你成了瀾嬪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這個位置上了？你可別忘了你這個瀾嬪可是我同皇上求來的。這幾ri你什麽都沒有做，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交代給你的事情？！”

雖然沒有看清這個女子的面貌，但是素華幾乎可以肯定，這個紅色鬥篷的女子，正是蕭傲！

蕭傲晴怎麽會和瀾嬪在這麽早相聚在禦花園？

還披著厚重地鬥篷，不願讓人察覺似的。

素華繼續聽著兩人的談話。瀾嬪的聲音略微有一絲緊張。

“我能怎麽辦？是你把我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的。皇上她根本不喜歡我，他宣召我侍寢，但是從來不碰我。我現在已經被逼到絕路了！”

“啪”忽然一個掌捆落在了瀾嬪的臉上，蕭傲晴怒氣沖沖。

“小憐，你給我記住了，把你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不是我，是殷素華！如果不是她成心想要你去未央宮伺候皇上，你也不會被皇上看中，到了二十三歲你也就可以順利出宮嫁給陸西丞了。你可給我想清楚了，你到底什麽時候殺了殷素華？！”

蕭傲晴說的話每一個字足矣讓素華震驚。

嫁給陸西丞？小憐曾經說過她二十三歲出宮後要嫁給她從小青梅竹馬的表哥的，難道…..

陸西丞就是她的表哥？！

素華捂住了嘴巴，不敢相信這一事實。

如果陸西丞真的是小憐的表哥的話，那她的身份一定不會只是一個宮婢而已！

而蕭傲晴的後半句話，則更讓素華心驚。

原來這一切都是蕭傲晴指使的，是她要小憐處處迫.害素華的，難道，她抓住了小憐的什麽把柄？

才致使小憐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性格大變。

這時，瀾嬪顫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。

“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殷素華？為什麽非要我害死她？！”

“哪有這麽多為什麽？小憐，你別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，要是你不聽我的話，我會讓你死的很慘。”蕭傲晴帶著威脅的口吻，要挾小憐。

“不過告訴你也無妨。”蕭傲晴放滿了語速，“因為殷素華是蘇婉儀身邊的人，她這麽拼死保護蘇婉儀的孽種，我也不會讓她好過。況且，她如今每日留在未央宮替皇上做暖床宮女，你就不怕有朝一日皇上看上了她，把她納為後妃？到時候，她會想方設法來陷害我們，你想淪落成那樣的結局？”

瀾嬪沈默了，沈默地可怕。

素華深吸了一口氣，離開了那座假山，她的心底更加確信了，小憐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在了蕭傲晴手裏。

如今的蕭傲晴，把她當做一枚棋子一般在使用。

素華帶著疑惑回到宮婢局的時候，天已經亮了。

歡沁還睡在床榻上，渾身發抖。

素華走過去，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臉色發白的歡沁，開口道：“你怎麽了？是發燒了？”

歡沁睜開了眼睛，怒視素華：“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，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掌事姑姑罰站一天，也不會到現在都躺在這張床上，你給我滾！”

素華淺笑：“這是我的房間，應該滾的人是你，歡沁。”

“殷素華，你！”歡沁嘴角皸裂，臉色煞白，“你不得好死！”

素華淡然一笑，轉過身去換了一身清潔的衣裳，心底想，上一世她已經不得好死了，這一世不得好死的應該是他們才對！

離開屋子的時候她瞥了一眼還在發抖的歡沁，道：“聽聞那些生了病的宮婢，不是等死就是等著被埋。我勸你還是省著瞪我的力氣，好好養病吧。蕭傲晴身邊沒了你這個奴才，真是舉步維艱呢。”

說完，她沒有關上門，任由寒風嗖嗖地吹進屋子裏。

凍得歡沁牙床直打顫。

* * *

這一日，她特意在禦書房外等著顧淩燁出來。

到了正午時分，顧淩燁才蹙眉而出。夾答列曉

當他看到素華的時候，神色輕松了少許。

“怎麽了？你的神色很難看。”素華打量了一眼剛剛走出來的顧淩燁。

“邊境告急，他想要我主動請纓去邊境。”

“什麽？去邊境？！”素華一驚，顧軒逸這分明就是要顧淩燁去送死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答應了嗎？”

顧淩燁眼底略有一絲笑意：“我以新婚為由拒絕了，但是，他不會這麽容易放過我。”

素華遲疑地頷首，聽到“新婚”兩個字，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。

“昨晚清池公主可有動怒？”

顧淩燁輕笑，帶著素華一邊向禦花園走去，一邊道：“昨晚有人戴著人.皮.面.具替我和清池成親了。”

“是誰啊？”素華欣喜地道。

“陸西丞。”顧淩燁為了讓素華能夠跟上他的步伐，故意放滿了腳步。

“是他……”

顧淩燁看著素華駐足凝思的樣子，才想起來她今日反常地來禦書房找他的事情。

“你今日來禦書房等我，可是有什麽急事？”

素華這才想起來正事：“哦，我差點忘了。你可有空，帶我去一趟宗卷庫？”

顧淩燁蹙眉：“你去宗卷庫做什麽？”

“我昨日不小心聽見了瀾嬪和蕭傲晴的對話，發現蕭傲晴握著瀾嬪什麽把柄，所以，我想去宗卷庫查一查瀾嬪的身份到底是什麽。而宗卷庫又不是我這種宮婢可以進去的，所以我 想請你幫我。”

顧淩燁輕笑，眉心已經舒展開了：“擅闖宗卷庫是大罪。不過你既然執意要去，好。”

素華欣喜地跟上顧淩燁的步伐。

當兩人來到宗卷庫的時候，恰逢看守剛好偷懶靠在柱子上睡著了。

顧淩燁抓住素華的手，潛入了宗卷庫。

“這麽多宗卷，怎麽找？”素華環視四周一疊又一疊的宗卷，不禁感嘆。

“瀾嬪是何年入宮的？”顧淩燁問道。

“好像是三年前。”素華前段時間聽她說起過。

顧淩燁走到一個架子前，上下看了幾眼，伸手拿出了幾張宗卷遞給素華：“這是三年前進宮的宮女所有的名單。”

素華欣喜地接過，坐到一旁開始翻閱。

而顧淩燁則開始百無聊賴地瞪著素華。

他隨手拿出一張宗卷，翻開，看到了上面赫然醒目的三個字：殷素華。

他的嘴角泛起了一股笑意，又看了一眼那個認真查找瀾嬪名字的素華。

顧淩燁手裏的宗卷上，恰好寫著素華的資料：殷素華，十三歲入蘇家為蘇婉儀婢女，十六歲跟隨蘇婉儀入宮。無父無母。

顧淩燁合上了宗卷，對素華開口：“你十三歲就跟了蘇婉儀？”

正在認真翻閱的素華不禁吃了一驚，擡頭，含糊地頷首：“嗯。”

“難怪你對她如此忠心。”顧淩燁隨口一句。

素華心底苦笑：忠心？呵，她不過是替自己報仇罷了。

“找到了！”素華驚呼了一聲，忽然，宗卷府的大門被推開了。

“什麽人？！”那個看守終於醒了。

顧淩燁見狀，攔腰抱起素華就逃離了宗卷府，素華臨走前還不忘緊緊抓住瀾嬪的那一張宗卷。

當看守來到府內的時候，兩人都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。

看守看了一眼在地上淩亂無比的宗卷後，忽然看了那一章攤開的宗卷，上面赫然三個字：殷素華！

* * *

出來宗卷府，素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。

她輕拍著胸脯：“總算是沒有被發現。”

顧淩燁輕笑，拿過素華手中瀾嬪的那張宗卷，道：“打開看看。”

素華看著顧淩燁鋪陳凱樂那一章宗卷，她靠近顧淩燁，看著宗卷上的幾行字，輕輕讀出聲音來。

“蕭憐，蕭齊三女，庶出。因不堪家中嫡母欺辱，於寰宇六十年入宮為婢。”

素華方才拿宗卷地時候還沒有看清楚，把蕭憐當做了小憐。

如今一看，心底不由大驚。

“蕭憐…..小憐…..”素華喃喃自語，神色恍惚。

“這個瀾嬪，竟然是蕭齊的女兒。”顧淩燁將卷宗合上。

“也就是說…..瀾嬪就是蕭憐，是蕭傲晴的妹妹？！”素華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深深嵌入。

直到現在她才明白，為何小憐從來不說自己的姓氏，原來她不過是取了自己名字蕭憐的諧音。

“我終於知道了！”素華擡眸看著顧淩燁，“蕭憐是蕭傲晴父親的庶出女兒，蕭傲晴一定是拿了蕭憐親生母親作為把柄要挾蕭憐。”

顧淩燁不置可否地頷首：“可是，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麽？”

素華深吸了一口氣，嘴角蕩漾開了笑意：“如果知道了她們之間這一層關系，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。”

素華的這句話等於沒有說，顧淩燁雖然不懂她在說什麽，但是還是淺笑回應她。

素華忽然想到了瀾嬪那個時候說過的表哥，於是便問顧淩燁。

“對了，你知道蕭家和陸西丞是什麽關系嗎？”

顧淩燁思索了片刻，開口：“我曾經聽說西丞說過，他的一個舅母當年執意嫁給蕭齊做小妾，想必那個小妾就是瀾嬪的生母。”

“也就是說…..陸西丞真的是瀾嬪的表哥？！”素華心底一喜，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。

“按理說，應當是的。”顧淩燁頷首。

他的眉心蹙了一下，有些不明白素華調查這些做什麽。

素華看出了他的疑慮，笑道：“一場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，現在我是在做戲前的準備，到時候請你來看離間蕭憐和蕭傲晴的這一場好戲。”

顧淩燁眉心沒有舒展，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：“你要做什麽，我不便幹涉。但是你記住，無論如何，要先學會自保。”

素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了一下，隨即她展顏：“我會的。你也要小心，千萬不要答應顧軒逸去邊境一事。否則…..”

“否則如何？”顧淩燁俯身在她的耳畔輕笑。

一股暖意從素華的脖頸處傳來，不禁顫抖了一下身子。

“否則…..我便追到邊境去，把你嚇得丟盔棄甲！哈哈。”素華開心地笑了一聲。

顧淩燁從來沒有見過素華這麽開心地笑過，他的唇角也浮起了一股笑意，長臂輕輕將她攬入懷中。

素華不知道，在顧淩燁認識她之前，所經歷的一切，有多麽黑暗，多麽可怕。

而今，他也會展顏而笑。

* * *

素華趁著還沒有到黃昏的時候，跟著顧淩燁出了一趟宮門。

她要去找陸西丞。

到了丞相府門口的時候，正準備敲門，陸西丞就自己開門出來了。

“太好了十三，我正準備去王府找你呢。我昨晚幫你拜堂，你可還沒有感謝我。走走走，請我喝酒去！”陸西丞一見到顧淩燁就爽朗地笑道，像是一個弟弟見到了哥哥一般。

素華看著陸西丞，嘴角有些抽搐，堂堂寰宇丞相，怎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。

“喝酒改日吧，我今日回府還有事。”顧淩燁拒絕。

陸西丞嘆了口氣：“也好，我今日也有些累了，先去休息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顧淩燁叫住了剛欲轉身回府關門的陸西丞。

“我今日是帶一個人來見你的。”顧淩燁解釋道。

下一秒，素華幾乎可以肯定，這個陸西丞是故意的！

只見他轉過了頭，環視了一眼四周，驚奇地道：“十三，你眼花了吧？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？”

素華心底覺得好奇，他一定是裝出來的！定還在為上次的點心一事賭氣。

顧淩燁輕笑著搖了搖頭，有些無奈地對素華道：“陸相可不好惹，我送你到這，接下來你要問的要靠你自己了。”

素華頷首：“嗯，你先回府去吧。”

待顧淩燁離開後，陸西丞再一次想要把門合上。

素華連忙上前阻止：“哎！別關門，我有事要問你！”

陸西丞哪裏會聽她的，他迅速地想要合上門，素華一把上前用手拉住了門環才防止陸西丞將門關上。

“餵，殷什麽華的，你到底要幹什麽？！”陸西丞動怒了，放開了抓著門的手。

因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力量，正抓著門環的素華一下子頭仰後倒了下去。

“哈哈哈，摔死你！”陸西丞看著素華倒地的樣子大聲捧腹而笑。

素華咬緊了牙關，伸手摸了摸後腦，指腹觸及到了一絲冰涼。

伸手一看，竟然是血！

“血…..”陸西丞一看到血，驚到了，也不敢再取笑素華了，連忙上前，將素華攔腰抱起就往府裏面沖。

“來人，有人快死了！”

素華被陸西丞抱著，嘴角再一次抽搐。

有人快死了…..不就是磕破了頭嗎？

陸西丞將素華扔在了一張大床上，大夫很快就到了。

“大夫，她會不會死在我的府上？”素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，只覺得胸口有一股郁結。

這個陸西丞，原來不是擔心她，而是擔心她死在他的府上觸黴頭！

素華朝陸西丞翻了一個白眼。

大夫作揖道：“陸相不必擔心，這位姑娘的傷勢並不嚴重，只是外傷而已，休息一下就沒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否則可真是觸黴頭了。”陸西丞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朝著素華笑道。

素華再一次給了他一個白眼。

待大夫離開後，陸西丞就開始趕素華了。

“餵，你怎麽還不走？”

“殷什麽華的，你留在我的府上做什麽？是要我叫人用八擡大轎把你擡回宮裏去嗎？”

素華聽著陸西丞絮絮叨叨的，終於忍不住起身。

“閉嘴！”

素華厲聲喊道，陸西丞一下子安靜了。

素華心底竊喜，看來這家夥是吃硬不吃軟的。

“我今日來，是為了向陸相打聽一些事情的。”

陸西丞沒有給素華好臉色：“可是我不想聽。”

素華倒吸了一口氣，從床榻邊沿站起來，走到陸西丞面前，道：“陸相，你是否有一個表妹叫做蕭憐？”

陸西丞皺了一下眉頭，忽然又搖了搖頭。

素華也皺緊了眉頭，怎麽會搖頭呢？

“你再想想。”

陸西丞還是一臉茫然地搖頭。

素華又接著問道：“那你有沒有一個表妹叫做蕭傲晴？”

陸西丞眼睛閃爍了一下：“有。”

奇怪，陸西丞竟然只知道蕭傲晴這個表妹，卻不知道蕭憐這個表妹，難道是蕭憐在說謊，她的表哥也就是陸西丞根本沒有答應過要娶她？

素華接著問道：“你真的不記得了蕭憐這個人？”

陸西丞撇了撇嘴，沈思了一會，忽然恍然大悟道：“蕭憐！我記起來了。是蕭家那個不受寵的三小姐嘛。”

陸西丞說完後試探地看了一眼素華：“你問她做什麽？恐怕蕭府都不一定有幾個人認識她。”

素華蹙眉：“你的意思是說，蕭憐在蕭家的地位很低？”

陸西丞狐疑地掃視一眼素華：“庶出的小姐，還不如一個下人，你說地位能高到哪去？”

說完他走到桌案旁，拿起了一盞茶喝了一口。

素華跟著他走到了桌案旁，繼續問道：“我聽蕭憐說，你要娶她？”

“噗….”素華的一句話，讓陸西丞頓時將口中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。

“汙蔑！”陸西丞滿臉憋屈而又憤怒的樣子惹得素華發笑。

“我什麽時候說要娶她？我連她長什麽樣子我都不知道。”

素華皺眉，忽然回想起了那日她將陸西丞帶回宮婢局去吃點心的時候，陸西丞明明遇見過蕭憐，但是那日兩人似乎都沒有認出對方來。

今日陸西丞又說從來沒有見過蕭憐，難道說，是蕭憐在撒謊？！

素華側過臉問道：“那她可曾見過你？”

陸西丞擰眉苦思了良久，才欣喜地道：“我記起來了！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好像搬去蕭家住過一段時間，可能那個時候見過。但是我這個人從來就記不住別人的長相和名字，興許是我忘記了，她還記得。”

素華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，陸西丞記不住名字這件事情，她早有所領教。

“也就是說，蕭憐很可能見過你，你也見過她，只不過你忘記了，那個時候的蕭憐便已經芳心暗許你，但是在三年前，因為嫡母的迫.害，她不得不入宮為婢躲藏起來，心想著二十三歲那年能夠

出宮嫁給你，可是她千算萬算，就算錯了一點，你早已忘記了她，哼。“

素華冷笑著自言自語，等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，陸西丞一張放大的俊顏便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
“你自言自語咕噥什麽？”

素華一笑：“你知不知道誰是蕭憐？”

陸西丞不以為然地坐到了椅榻前，伸了一個懶腰，搖頭：“誰啊？”

“蕭憐就是瀾嬪。”

素華的一句話，差點把陸西丞嚇得從椅榻上滾了下來。

“你…..你說什麽？上次被我罵的那個瀾嬪就是蕭憐？”陸西丞不可置信地看著素華。

素華淡然頷首，淺笑：“怎麽，你後悔當初罵她，開始憐香惜玉了？”

陸西丞撇了撇嘴：“我只是震驚她怎麽會嫁給皇上。”

素華挑眉，走近陸西丞的椅榻：“餵，幫我個忙。”

陸西丞一看素華的眼神就覺得有些不對勁，吸了口氣，才問道：“什麽忙？”

素華俯身，在陸西丞的耳畔低語了片刻。

陸西丞臉色有些難看，咧嘴：“不好吧…..怎麽說她也是我的表妹。”

“你不是說庶出的表妹連下人都不如嗎？”素華抓住了陸西丞話裏的把柄，笑道。

陸西丞無奈，沈思了一會，擡頭：“幫就幫！不過事後你得也得幫我做一件事。”

素華有些預感這件事情不會是什麽正常的好事，但是迫於無奈，還是頷首：“只要是不冒死的事情，我都答應你。”

“一言為定！”兩人擊掌結盟。

* * *

傍晚十分，陸西丞和素華一同回到了宮裏。

來到漪瀾殿門口的時候，陸西丞猶豫道：“除卻皇帝之外，其餘男子是不得入後妃寢宮的，如若被發現，很可能被說是私通。”

素華拍了拍陸西丞的肩膀，道：“你不是蕭憐的表哥嗎？表哥見表妹再正常不過了。”

陸西丞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，含糊地點頭，喃喃自語：“也對…..”

說完，素華先跨進了漪瀾殿的門檻，留陸西丞在外面等她。

漪瀾殿中，瀾嬪靠在椅榻上，滿臉疲憊。

她在淺睡之中，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。

“奴婢殷素華參見瀾嬪娘娘。”素華福身，大聲喊道。

尚在睡眠之中的瀾嬪聞言，一下子驚醒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！”

瀾嬪起身，看著素華一臉的冰冷。

素華頷首淺笑：“奴婢今日恰巧知道了一些事情，來知會瀾嬪娘娘一聲。”

“什麽事情？”瀾嬪定了定神，又重新坐回到了椅榻上。

素華不緊不慢地道：“今日奴婢經過禦花園的時候，恰巧聽見了兩個女子在談話，奴婢出於好奇聽了幾句，沒想到這一聽就聽出了事來。”

瀾嬪聞言，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。她倏地起身，怒指素華：“殷素華，你竟然敢偷聽本宮和蕭嬪談話！來人！”

“慢著。”素華笑著走上前，制止了瀾嬪，繼續道，“瀾嬪娘娘這麽緊張自己認了幹什麽？奴婢今天早晨不過是聽見兩個宮婢在談論娘娘的衣著一事，特地來告訴娘娘一聲，大家都說您穿紫色的衣裳不好看呢。”

瀾嬪的臉色瞬間鐵青，她沒有想到素華竟然設下了這麽一個陷阱讓她跳了下去。

瀾嬪喘著氣，怒視素華：“你給本宮滾出去，本宮不想看見你！”

素華不緊不緩地開口：“瀾嬪娘娘不想看見奴婢莫不是做賊心虛？”

“你這個賤婢胡說什麽？！”瀾嬪更加激動了，發絲都有一些淩亂。

“瀾嬪娘娘不要忘記了，你以前也是一個賤婢。”素華眼神陡然冷卻，“哦，不對，我是不是不應該叫你瀾嬪，應該叫你…..蕭憐？蕭家庶出的三小姐，嗯？”

瀾嬪臉色更加差了，一瞬間變得煞白。

“你…..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素華接著道：“我怎麽知道的並不重要，只是你一味地被人利用，你甘心嗎？”

素華看見瀾嬪的身子顫抖了一下。

“蕭傲晴讓你殺了我，對嗎？是她告訴你我成心要害你對嗎？可是蕭憐你別忘了，你以為蕭傲晴會這麽好替你討要一個嬪位嗎？她不過是利用你來對付我罷了。”素華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，刺進瀾嬪的心裏。

“你到底想說什麽？！”瀾嬪的情緒有些失控，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。

素華走上了上座，來到了瀾嬪的面前，俯視她道：“據我所知，你從小就備受欺淩。被嫡母欺辱，被蕭傲晴搶占了所有的風投，還被自家下人無視。你….難道不想要報仇嗎？”

報仇一個字，深深地刺入了瀾嬪的心底，她顫抖了一下，額上冒出了冷汗。

素華看著瀾嬪的反應，很滿意地繼續道：“你原本以為，逃離了蕭家來到皇宮中當一名小小宮婢就沒有人會來迫.害你了。可是你錯了，這深宮比蕭家遠遠要可怕的多。你原本以為到了二十三歲出宮就能夠嫁給你從小便喜歡的表哥了，可是你更加錯了，小時候你喜歡的表哥，到了現在你們都已經不認識對方了，談何嫁給他？”

瀾嬪一楞，在聽到表哥兩個字後身子更加顫抖了，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素華：“不可能…..表哥他不可能不認識我了的。”

素華輕蔑一笑：“不僅僅是你的表哥不認識你了，就連你也已經忘記了你表哥少時的模樣。”

“不！你撒謊，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表哥的樣子的！”

“哦？是嗎？”素華輕咳了一聲，漪瀾殿的門口，陸西丞緩步走近。

他擡眸看著瀾嬪，瀾嬪瞇了一下眼睛凝視陸西丞。

但是，兩人都沒有開口。

素華走下了上座，來到了陸西丞的面前，對瀾嬪道：“這就是你的表哥，你難道忘記了？”

瀾嬪僵持在原地不敢動彈，她顫抖著身子，伸手指了指陸西丞：“你…..真的是阿丞表哥？”

陸西丞看了一眼素華，撞上了她凜冽的眼神後，慌忙點頭：“我是。”

素華上前，對瀾嬪道：“陸相是在兩年前上任寰宇丞相的，當時你已經身處深宮，而又時隔多年，所以你自然是不知道當朝丞相便是你的表哥。怎麽樣，我說的沒錯吧，你們已經都不認識對方了。”

陸西丞在一旁蹙眉，其實，他到現在也沒把眼前這個女子和當年那個庶出的表妹聯系起來，時間已經隔得太久了…..

瀾嬪倒在了椅榻上，兀自搖頭，淚流滿面。

素華知道，表哥對於瀾嬪來說是一種信念，是她飽受深宮孤寂的一股信念。

如今這股信念出現在了她的面前，但是兩人卻都是相望不相識，她一定心如死灰。

趁此機會，素華上前一步道：“你知道嗎？你的表哥還記得蕭傲晴，卻不記得你了。因為蕭傲晴從小就搶盡了你的風頭，她不僅讓你受辱入宮，還讓你被你的表哥忘卻，這樣的仇恨，你不打算回報她？”

素華的話音放落，她如願以償地在瀾嬪的臉上看到了憤怒的神色。

瀾嬪的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，她倒吸了一口冷氣，凝視素華：“這個仇，我一定要報！”

素華展顏，拉住了瀾嬪的手：“不錯，既然蕭傲晴讓你備受欺辱，你就要還她十倍二十倍，讓她也嘗一嘗被欺辱和被忽視的滋味。”

素華在這一刻，覺得自己好惡毒，這樣離間她們姐妹，但是，一想到上一世和這一世蕭傲晴加註在她身上的痛苦，她的心更加地狠了。

有些人，一輩子都只能被當做是棋子，譬如瀾嬪。

“素華姐，你告訴我，我該怎麽做？”瀾嬪把素華當做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她的手，流著眼淚問道。

素華拍了拍她的掌背，道：“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，不出半個月，蕭傲晴便會被打入冷宮，或者，被趕出皇城。”

瀾嬪的身子再一次顫抖：“真的？”

素華淺笑，俯身在瀾嬪耳邊道：“你必須要買通蕭傲晴宮裏一大半的宮女太監，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……”

瀾嬪神色緊張，手心都已經濕透。

“可是，蕭傲晴身邊的那個貼身的宮婢似乎很厲害，我怕我….不能買通她。”

素華了然一笑：“歡沁？放心，她就交給我好了。”

瀾嬪半信半疑地頷首，素華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，瀾嬪這才堅定下了內心。

* * *

出了漪瀾殿，陸西丞看著素華的時候一直都皺著眉頭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素華匪夷所思。

“你真的要她們兩姐妹反目成仇？”陸西丞道。

素華深吸了一口氣，對陸西丞道：“這後宮如同你們朝堂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如果我不利用瀾嬪除去蕭傲晴的話，難保哪一天蕭傲晴親手把我送上黃泉路。”

陸西丞恍然大悟地讚許頷首：“好智慧！”

素華皺了皺眉：“真不知道這兩年你在朝堂上是怎麽活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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